浨之夏

只为哀叹泡沫般的爱恋/bg杂食偶尔gl无雷点

[赤花]象牙塔

约4.4k,写的是赤花初遇的故事

和游戏设定不一致的可当做私设



赤土的王决心拜访在无尽黄沙中凭空出现的丰美绿洲。


忠诚的部下曾言道,那里的女主人性情温柔,春风化雨;姿容殊胜,无人能及。她所到之处,花草繁茂。


掌御黄沙的王深知,在沙漠中,有一丛树,就能遮蔽一户人家;有一片树林,便能哺育一座人丁兴旺的城镇——天和地平行,人与树同长。


在大赤沙海的衣冠之上,如能有几颗纯粹的翡绿宝石作为点缀,一定会使子民欢欣鼓舞。如果花海的女主人亦深明大义,运用她的权能给予万民柔情的抚慰,联合共建万民安居乐业的绿洲国度,那繁荣生机的图景就会构建起来,并且指日可待了。


赤冠的王携玉石珠砾,作为诚意的体现、结盟的礼物。


沙海泛亮,绿洲迷离。绿洲花园,近在咫尺,气浪浮动,从中悠悠传出了隐隐约约的歌舞享乐之音、把酒言欢之声。


当他的足靴踏上第一株绿草时,宴乐之声戛然而止。刹那之间,风儿停息,树林沉默,唯有鲜妍的花朵仍好奇而胆大地仰头,打量着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。


沙漠之王的到来,早已在「她」的计算之中。随后,花之眷属倏然出现在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的神明面前,俯首躬身,被半透薄纱轻覆的优雅脊背弯曲,这位精灵少女提着裙摆对他致以崇高礼节,自请为他引见她的那位最可爱的女主人。


精灵侍女提着纱灯,火烛明灭,光亮被硬挺细密的纱网滤过,如雾般朦胧地晕染开来,又如萤火虫一般晃晃悠悠,柔和了周遭的一切。


曲径通幽,缓缓踱步,进入绿的世界。浓绿的清新之风,裹挟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葡萄酒香,还有盛大筵席中断后的躁动袭面而来,湿润而纠缠的一吻后,卷走了赤沙之王的风尘仆仆,很快很快地跑远了。


蜿蜒曲折的潺潺溪流在行人的脚边匍匐而过,高声赞颂女主人的美丽与仁慈。清泉浇灌了途边花草,摇曳生姿的枝叶和花朵低声诉说着女主人的优雅与高洁。不知名的昆虫忽鸣忽噤,再添几分不容僭越的幽静。


狭窄的林间小道愈发宽敞,在路径的尽头,他停下了脚步。


乳白色的银河眷顾着这一隅净土,毫无保留地将星光尽数倾泻而下。盈盈一水间,一朵沾了粉的金白色睡莲安静地绽放其中。


“菲莉吉斯,有什么事情吗?”那是清透空灵的、沾满了蜜糖的声音。


“……”沙之君主不语。而那提灯的引路者,已然不见影踪。


甜美声音的来源将黄金树藤编织的花环头冠戴得端正,瀑布般的金色长发,在半腰处被松松地拢起。往下,更长的发辫几乎垂落水中。


等待片刻没有答复,花之女王第一次扭过她高贵的头颅,眼光直直落在观者的心上。那是独行黄沙已久的沙漠之王快要遗忘的、无知的沙漠子民不曾瞻望过的,用面纱虚虚遮掩住的白皙的姿容。书籍中对提瓦特北境风雪的描述一瞬间具象化,冰清玉洁仿佛由她带到了这个绿洲,然而却并不冰冷刺骨。


无情黄沙之中不可能孕育出有如此灵光的魔神。


黄金的眼瞳紧盯着她,他体内涌动的元素力感应到残缺不全的力量,但在那其中的是不同于地上的神力。他的心下已隐隐有了猜测。


仿佛早有预料,她没有表现得十分惊讶,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,亦不卑不亢、不失风范:“你好,沙之国的君王。久闻你的面容俊朗秀逸,你的审判公正严明,你的英勇举世无双。此番光临,有失远迎,招待不周,还望海涵。”


“无需抱歉。本是我不请自来。”


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她涉水而来,步步生莲,蝴蝶扑打翅膀洒下荧光的磷粉,为她提起薄如蝉翼的长裙拖尾,脚环叮叮当当,树林为之震颤。


馥郁暗香从她的金色花环、长长的头发和轻透衣物上传来。


佳人不独来,万物同相携。


不曾动情的王感到自己的心随着她的涟漪搏动起来。


女神嫣然一笑:“我想知道,我是否有这个荣幸,邀你与我共赏鲜花与月夜。”


自南边而来的君主要与她谈论什么,她自然心知肚明。底牌还未亮出,在此之前,皆为试探与博弈。


“请。”


不知深浅的小潭旁边,树木环绕,因此紧抓大地的树根虬曲蜿蜒,女神顺势挽住了身侧之人的手臂。


紫藤花的藤蔓会向高大的王倾斜,使用小小手段便可让它们把娇嫩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落一身碎花与清芬给他。


清月无尘,月色如银,最适合徐徐散步。


满园露华正浓,欣欣向荣。从淡玫瑰色到黑栗色的深深浅浅的红色,都有金黄色的花心。还有各种色调的黄色花朵,从硫黄色到火焰色。


每一朵花的唇边都点缀着鲜亮的粉红色,每一朵花的脸颊都扑了晶莹的脂粉,每一朵花都身着艳丽的华服。


这些浪漫的精灵让人精神振奋,它们是花园真正的灵魂。


园圃的主人指尖所拂过之处,土地和叶子散发出芬芳,嫩绿的枝叶上滴着晶莹的水珠。所有植物都在感激地进行清爽的沐浴。


她闭口不谈任何有关联合、关于结盟之事。“…最初的最初,我刚降落于此地还不久,还未开始打造这片花园的时候,种子像一颗颗金砂一样躺在我的手心上,楚楚可怜,然后我回应它们的请求,将它们种植到黑土里去。


看着它们时,我想到了封存在里面的紫色的华彩,想到了它们的金色、蓝色和青铜色,想到了它们华丽的天鹅绒般的花朵上无数种绝妙的颜色组合。果不其然,她们没有辜负我的期待,生得多姿多彩。


后来,我称这些第一批种下的花朵为‘灵光之花’,因为它们生动而灿烂。镇灵,我的孩子们,则称呼它们为‘月女之花’。”是些许无奈,而又欣慰的语气。


她的话外之音巧妙地隐含在暗喻的故事之中。这说的是她、名为镇灵的生灵还有这座花园的来历。无需多费口舌,她卓越的智慧和洞察人心的能力已经显现。


花之女神显露出天真,不停地谈及她着的美丽国度。“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,昆虫、飞鸟还有猛禽都来造访。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小的蜂鸟。这种娇美的生物有着白色的胸膛和钢蓝色的翅膀,它们带着羽毛、稻草和碎片下来筑巢,低语、鸣叫、呼唤,还会旋转、拍打、调情、爱抚,有时还会斥责我,说我举办的宴会热闹过头。”


沿着清幽水潭漫步半圈,忽然踏上了湿软,原来现在已离岸边极近,浅淡的泉水润泽了边缘的土壤。荡漾涟漪之中停泊的睡莲,一种神圣之物,在月光的亲吻中挺水开放,呼出浓郁的香味。


“它们的花朵像脆弱的翅膀、吹弹可破的薄膜,带着精致的斑纹。”感性的女主人松开了挽着的手,蹲下与花朵朋友打招呼,忘情到几乎要忘却一旁等待的贵客。


她稍有歉意地行一礼后,重新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切的尊者贴近。她悄声询问:“我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?”


“不会。…你是一位很有爱心和责任心的领导者。”


“…谬赞。只是因为,生灵在阳光雨露下,在种花者倾注的所有关心和善意中成长,洋溢着灿烂的喜悦。因此它们能感受并回应为它们做的每一件事。所以我忍不住将自己的感情置于其上罢了。”


“这样很好。…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?”


他主动发问,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“…是帕蒂莎兰哦。”


是博识的他从未听说过的花。她引他去看。明明是她最喜欢的花,却被种在了最角落的偏僻。


紫红色的花朵独枝而立,骄傲地高擎在一根笔直而光滑的茎上。见此,一直笑意盈盈的她蛾眉微蹙,面含悲戚。


她信手折下了一枝开得正艳的帕蒂莎兰。“花朵如此娇弱不堪,折断枝茎,不过须臾,失水干枯,凋零谢幕。”她将花朵轻轻一抛,弃掷于地。散发出绸缎般的光泽的花瓣围绕着花心旋转,旋出生命中最后一舞,伴随叹息,回归尘土——这最后的、完美的点睛之笔。


赤土的王可惜地望着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,抚慰道:“但即便零落,化为泥、碾作尘,它们也滋养了更多的花、谱写了更多流芳的诗文。流动的是不屈不饶的生命。”


娇美容颜上的刹那哀恸,转瞬又被纯粹的欢喜代替。


“几乎所有生长的生命都会遭遇灾难和挫折。一旦病因消除,它们就尽量修复损伤,发出新芽,竭尽全力,收复失地,并如大自然所愿的那样依旧完美如初地开花结果。


…它们肆无忌惮地演奏生命的壮歌,死亡的苦涩使当下的生命更发绚烂,这也是我喜爱他们的缘由。


如果真正意识到生命是多么伟大的奇迹,就会沉浸在‘惊奇、爱和赞美’之中。在如此完美的生命面前,我是多么贫乏,言语是多么无力。”


他已参透她吐露的言语之中的深意:“花朵都很美,是有着不亚于沙柳、盐蒿以及风滚草的生命力的植物…追随花的子民们欢庆的歌舞也是。动感、富有活力。即便一轮将歇,狂欢也将再次点燃。…只是不知道教授舞蹈之人是否愿意,将它们的柔情流传到更广阔的地方去。”


花的女主人舒展了笑意,证明他的回答的确不错。而在这笑意中,他却有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直觉——她啊,早已预料到了一切的一切,无论是现在,还是未来。


女主人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橄榄枝:“给一切生灵带来至高的幸福,为他们展现真实的梦想,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。


而威令在你的口中,认知在你的心中。凡忠信之士,你赐予恩典;凡不义之人,你严惩不贷——你的恩威的荣光是我所缺乏的。”


“……不管是你与我,还是你的子民和我的子民,都有很大的不同。不过,我认为他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。”


花之女神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。珠玑般的轻语附在他的耳边将真名倾诉,低沉的嗓音回应了她的话语。


沙漠的王一诺千金:“玛莉卡塔,我会庇护你的子民。”还有你引以为傲的花园,你的歌舞和宴会,更有你的存在本身。
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
于是,两位神王约定:双王的结盟仪式一定举办得前所未有、盛大隆重。从此以后,在领地内每一座城邦之中修建剧场与宴会厅,并将黄金的律法在所有臣民的心里种植,人民将黄沙与鲜花一同祭拜,一切权力由两人共享。


他们坐在花与树藤的椅子上,靠得很近,交心谈论。直到满月颜色逐渐变浅,从紫铜色变成黄铜色,然后变成银白色,在镜子样的水面上投下静止的长长倒影,而深邃、纯净的天空在太阳即将升起前透出一丝玫瑰色的暖调。


晨光熹微,珍珠白的云朵柔和地挡住了太阳的路,轻软的雾气悄悄掠过天空,昭示沙海的王即将归去。


“阿赫玛尔,我亲爱的朋友,在你离开之前,作为真诚的赠礼、信任的交换,不知你是否愿意收下它?”


汇注了几缕属于花之魔神灵力的紫红色帕蒂莎兰,在她手心里开放。“它与我同生共荣,只要你触摸它,就能感受我。”


他伸出了手——自此,会永远有一株帕蒂莎兰会在他的心上摇曳。


礼尚往来。那么他的回赠呢?万般珠玉宝石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。赤砂之王有些懊恼。


“…「月女城」。如何?”


——伊人光彩如皎白月色,万千宫阙皆为伊人之美而建。






……


自肆虐横行的沙暴中归来后,赤砂的大宗主发觉,人之帝王心内的空虚非是江山财富能填满。百年的争斗不休让他失望至极,即便他仍牢牢铭记挚友「仅存的希望一定在碌碌凡人身上」的教诲,他仍以不容抗拒的威严重新收拢离散的臣民。


权威的王重新掌握权力,集结力量,勠力同心,建造「黄金梦乡」。


但,高天立定的正法束缚美梦、无可违逆的磨损消磨意志,深入骨髓的禁忌腐蚀精神。他已忘却许多旧事,诸如他是如何被天空放逐的,他是如何撕碎其他魔神的躯体,冷眼旁观他们神形俱灭的。


浮名浮利,虚苦劳神。


唯有在梦境中,他才能找回自己。


「我在守望一个契机,


时间仿佛也停止了呼吸...


我不敢离开象牙塔寸步,


请来我身边吧,


来拯救这个可怜的囚徒。」


于是,神在黄昏的暮色中,拿着她往昔的花到他这儿来。那朵花在她的手中还很新鲜。


「…我刚刚梦见了你…在水晶迷宫的墙壁之间摸索…所见…只有沙漠…」


记忆缓缓沉淀,那朵梦中的睡莲花,几许柔情,几许高洁,永远鲜活,他忘不了,也不会忘。


回到那虚妄的象牙塔中,身心俱疲的王永久沉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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